引言
封建的历史不应写在你的脚上,
可你却为历史留下缩影!
马大姐的名字叫马迎香.可村里人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很少很少.老辈人称她马大姐,爷爷辈的人称她大姑,乡里登记的名字是孙马氏,父辈们称她是姑奶奶,到我这一辈,自然要尊称老姑奶奶了。对她的称呼是全村老少爷们公认的,就是外姓人也是比着这样称呼。
1938年来了日本鬼子,那年她刚满16岁。她爹跟孙广义的爹是把兄弟,孙广义长她两岁,她娘怀她时她爹就指腹订婚,说要生个女儿就嫁给广义,以后就生了她,两家老人就这把桩婚事定下了。现在鬼子耒了.有女儿的人家都急着把女儿快快嫁出去.迎香也不例外,两家老人一商量.换了庚贴,找风水先生看了个好日子,就着手操办了。
孙广义正在县城上学,他爹专门到县城告诉他这桩婚姻大事,叫他提前三天回家,作作淮备。谁知孙广义坚决不同意,并说谁愿结谁结,他反正是不结。他爹骂了一顿,也没把儿子的表态当真,想着是儿子不好意思,临走再三安排,一定提前三天回家。
可是到结婚的前一天,孙广义还没回耒,一家人急得象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团团转,他爹下午带了三四个人一同向县域赶,管你同意不同意,就是绑也得连夜把他弄回来,明天好拜堂成亲。到了学校一问,那里还有孙广义的影子,几天前早参加抗日游击队走了。他爹气得几乎昏死过去,好劝歹说总算连夜赶回了家。
第二天马家的花轿吹吹打打的进了庄,孙家的应急措施是由广义15岁的妹妹杏叶代哥拜堂成亲。入洞房掀盖头也由杏叶代替,这时迎香心里犯了疑问,乍不见新郎,乍是个女的跟俺拜堂入洞房掀盖头?但刚进门又好开口。直到晚上客人走完,广义的娘由几位婶子大娘陪着走进了洞房,进门在迎香床前一跪,连叩几个头,咀里不住的说:"马大姐,俺孙家对不往你,让你受这么大委屈!,,,,,,"
迎香开始不知所措,跟耒的人七言八语总算把事情说明白了,迎香暗暗流泪,但还得强忍委屈,满眼含泪劝婆婆。
三天回娘家是迎香的哥赶车来接的.送的人则是东院三婶带着广义6岁的弟弟,车一出庄迎香放声大哭。进得家门一直哭个不停,全家人问明情况,也不约而同的放声大哭,只有她爹闷着头一袋接一袋的抽烟。最后她爹劝道:"广义是参加抗日去了,国难当头,匹夫有责,好儿郎立志报国,是好事!孩子你暂时受些委屈,总有好日子过的,等吧!"
迎香回到广义家,在人前谁也没再见她哭过,只有陪她睡觉的杏叶知道她夜夜都暗暗的把枕头哭湿!因为没跟广义没园房,广义娘规定妹妹弟弟都不叫大嫂,都叫大姐。等吧!这一等就是十年。
1948年准海战役进入决战时刻,一天大队解放军打村里小跑步经过,马大姐和公公婆婆一起站在路边欢迎,突然从队列中跑出一个人,到公公婆婆跟前爬下叩了头,叫了声爹!娘!起耒就跑了。等大家回过神耒,那人巳随大队跑远了,只有公公婆婆呼叫广义!广义!的声音在久久回荡,马大姐根本没看清自巳苦等十年的男人啥模样。但她心里确装进了一个解放军的身影,脸上也偶尔露出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笑意!
1952年冬,乡里干部陪着两位解放军来到村农会,农会主任把马大姐和公公婆婆三人叫了去,两位解放军倒很和气,大爷大娘叫个不停。乡里干部说:"这两位同志是孙广义同志单位派来了解情况的,问啥你们答啥,不许说假话。"
一听有广义的消息,三人高兴得心嘭嘭乱跳,广义爹忙问:"广义在那里?"
"在西安,孙政委很好,二老别挂念。这次耒是了解一个情况,孙政委在家结过婚没有?“一位解放军说。
马大姐一听,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,苦等十几年,乍说没结婚呢?广义爹一听忙说:”乍没结婚!指腹定亲,明媒正娶,办了几十桌待客,十里八庄谁不知道!这就是广义家!“说完指指马大姐。
农会主任跟着邦腔:“这事还能假,那天我还放炮呢!”
两位解放军交换了一下眼神,一位说:“也没啥大事,就是落实一下,两位老人家抽空到西安去看看儿子。”
这次事情以后,马大姐的心悬空了,现在她意识到孙广义根本不承认这桩婚事。
1954年春天,乡里耒人宣布撤销这桩婚姻,并送耒一张离婚证明。她婆婆叫着广义的小名天天骂,她公公大病了一埸,马大姐倒没有哭,她的情感细胞可能早巳麻木了,只说了句:“我生是孙家的人,死是孙家的鬼,一辈子不离孙家的门!”
1968年公公婆婆过世,马大姐就住在她入洞房的那两间堂屋里,其余的全给了广义的弟弟,虽还住一个院子各过各的。广义弟弟仍叫她大姐,地里的活他全包了.马大姐虽单独过日子,但弟弟的孩子都是她邦助带大的。
孙广义从193离家出走,到1997年病逝,再没迈进家门—步!
马大姐自1938年嫁进孙家的大门,至今也再没离开过孙家一步!
每天清晨和傍晚,在村西头的小树林中,总能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,一边看着小山羊吃草,顺便割一些青草,还不忘拾一些树上落下干枝叶,一双小脚颤悠悠的向前慢慢挪动,,,,,,,
天对你永远不公,
地对你永远不平。
夫与你从未相见,
你一生不曾开怀。
封建礼教把你一生摧残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