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安生 于 2013-6-7 21:38 编辑
走出房门,向四周看了看,抬起脚步,向右走去。路过一丛月季花,停下来,嗅一嗅,感觉一下花香,看蜜蜂在花丛里飞进飞出,看蜜蜂展动的翅膀嗡嗡作响,看微风吹过花丛,花与叶轻轻晃动,深呼吸,再深呼吸,将早晨被露珠淋湿的空气吸入肺中,然后轻轻吐出,你觉得很美。
路过一片白桦林,一只黄牛被拴在白桦树的枝干上,黄牛懒散的躺在光秃秃的树下,嘴里不停的咀嚼着,在想象中,似乎空气也是一种美味。另一边,是一截矮墙及废砺,废砺上长满了香艾及长蒿,走近些,再走近些,将一株香艾拉到鼻前,嗅一嗅那种淡淡的有着些许刺激气味的馨香。一棵老枣树,只有两个枝丫还挂在树头,连接着不多的叶子,证明自己依旧存在。小时候,谁在这棵树上爬上爬下,用竹竿敲打红枣,让红枣落满一地?废墟,这是谁家曾经的老屋?几辈子的人在老屋里走进走出,身影铿锵如屋基下的石头?只是风轻轻吹过。
走出废砺,前方是一片棉地,棉花幼苗才一尺来长,在粘着露珠的新土里茁壮成长。一条小路,穿过棉地,弯曲着向前方延展,延展到菜地及池塘,延展到儿时玩耍的地方。 你走过小路,即使棉花叶子上的露珠打湿你的裤腿也没有关系。你感觉到了凉,感觉到了那种许久未体会到的凉,你觉得舒服。于是你停留了一会儿,看风吹过露珠从棉花叶子上滴落。你觉着挂在棉花叶尖的露珠闪烁出了你微笑的脸庞。你在笑的同时起身走过。
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,也是蔬菜的季节,你从那菜园子里长的正欢的蔬菜就能看出来。成垄的茄子及青椒、刚刚抽出新花的挂在支架上的豆角及已经长出手指般粗细的黄瓜、娇嫩的仍在努力抽出新条的空心菜、才长出小花骨朵的大豆以及已经老去的蚕豆……
你观察着、探寻着、漫无目的的走着,让自己的足迹在翻新的土壤里留下不是很清晰的脚印。一只深黄色的小蜻蜓,展动翅膀在你身旁飞舞,慢慢悠悠的落在一片黄瓜叶子上,然后吸允露珠,轻展翅膀;一只蜘蛛从豆角架子上悬垂下蛛丝因为你的到来而停在空中,在风下轻轻荡漾,你就看着它,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接近地面,然后突然加速消失在泥土里。你只是笑着,摇着头从田垄走过。
池塘里新添新水,池塘里水很满,几乎要漫道岸上。你站在岸边看到两只野鸭在池塘中央优哉游哉的游耍,你看到其中一只和你对视了一会儿,然后慢悠的游到香蒲丛中了。荷叶,那些因为新水的到来而被水淹没的荷叶,在水中努力的挣扎着,想尽快跑出水面面见阳光。而那些水面上的荷叶呢,则随着水的荡漾而不停摇摆,水珠闪烁着圆滚滚的亮光在荷叶上滚来滚去,如一位位找到新玩具的孩子。
你干脆坐在岸边,只是静静地看着,看池塘里不停翻滚着的水泡,看那些枯枝败叶随着细波慢慢向岸边靠拢。那两只野鸭又伸出了头,大概意思到你威胁不到它们的安全,在离你不远处的宽阔的水面上寻找起食物来了。 你蹲起身子,伸出手,用手轻轻荡漾,感觉到水脉动一般划过你的手掌,甚至连你的身子也跟着轻颤了一下,连着轻颤的是荡漾在你脸上的细波一般无声的笑。
这是一个有虾的季节,有水的地方虾必不可少。刚刚就是因为你的到来而惊吓了几只盘在枯枝上的虾,你知道只需等待那些虾儿又会浮出水面,于是你等待,让吹过池塘带着湿气的风梳理你的头发。
你在想象中让小时候的画面重现。你似乎又看到了一群每天放学之后只知道抓鱼摸虾的孩子。而似乎呢,你也在这样的回忆里体会到了欢畅。
一只虾轻轻摇晃伸到水中的枯枝败叶,慢慢的将自己青色的胡须弹出水面,轻轻摇晃,然后是两个还未长红的前爪,接着是青色的几乎与水打成一片的身脊。你没有动,你知道这只虾一看到你晃动的身影就会迅速溜进水里。你只是看着,看着又有几只虾慢慢浮出水面,轻轻摇摆的虾尾如一座古老的钟摆。
你小心翼翼的让身体前倾,让手慢慢接近水面,然后进入。你让手轻轻接近那只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吞吐泡沫的虾。当你觉得距离足够近的时候突然加快速度,那只虾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被你抓到手里。你捏住虾的脊背,看虾在空中晃动两只突出的小眼睛不停挣扎,不停挥舞那两只还未长大的前爪。于是你把另一只手的手指伸给虾的前爪,仿佛是不世仇人,虾一下子用两只爪子夹住了你的手指,你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。你笑着将虾重新送入水里。
你用这样的水洗了洗手,然后是脸,你让风将脸上的水吹干,你觉得自己已经坐的足够久。于是你站起,拍去粘在裤子上的泥土,扭了扭腰肢,最后向池塘那边的光秃秃的田野看了看,回头向家里走去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