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小小说) 姻缘
那俩老夫妻真好,是一对上上的好夫妻。我每次见他们俩都在一起,真是一对鸳鸯。男的在前,女的在后,或者男的在左,女的在右,一副夫唱妇随的景象。公园.超市.到我家串门子,总是俩人一起,没见分开过。我才真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如胶似漆,举案齐眉之类的话。为什么哪!七老八十了,也不觉得难为情。那叫上上婚,一阅里颇深的老友给大家解释。上上婚是什么!就是签卦里的上等婚。卦里说,那种夫妻百年之后的时候,一个头前走,另一个随后跟,其相差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的。绝对!必然!
这让我想起我的大伯,我大伯和我大娘就是上上婚。我大伯人高马大的一个汉子,可人过七十,腰就弯了下去,最后,脸几乎和地面呈平行的状态,精气神一直不错,说话声音像铜钟。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,大娘大伯都到了老年,他俩总是形影不离的,比谈恋爱的年轻人还亲密。大伯总是倒背着手,拿个小板凳,后面跟着大娘,每天去老年人多的地方,俩人坐在一起,愉快的过着老年的生活。直到大伯八十多岁那年,他得了一场病,没几天人就走了。没出二十天,大娘也得病去世了
听说大伯大娘当初的婚姻并不十全十美,那还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吧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大伯十几岁定亲,结婚了才得见妻子是什么样子。爷爷奶奶到大伯二十二岁才给他完婚。那时候结婚还时兴长袍马褂十字披红那种形式。入冬十月,早就关了场门子,村民们拿出过冬的棉衣,备好越冬粮食蔬菜,走进那段闲散漫长的冬春岁月,爷爷奶奶看好这个月初六好日子给大伯完婚。这天一早,对方娘家就吹吹打打,抬着箱厨桌椅红绿铺盖,抬着花轿把大娘送过来了。喜娘司仪带大爷出门接新娘子,新娘子一下轿,高高兴兴的大爷一下子长了眼皮,新娘子个头不高,刚到大爷的胳肢窝。拜完天地入了洞房,大爷用秤杆挑开新娘子的红盖头,大爷一下长了眼皮,新娘子怪丑的,黝黑黝黑的一张饭铲子脸,又没使胭脂粉。
大伯刚结婚那一两年里,两人老闹别扭,大伯动辄打骂不说,还经常把大娘做的饭摔到天井地上。大娘人挺老实的,她总是逆来顺受,任凭大伯暴跳如雷,又打又骂,她总是躲在一边默默摸眼泪,一声不吭。等大伯消气了,再出来忙家务。大娘很勤快,每天三更天就起床推磨,他包揽奶奶上下十几口人所有家务活。大娘年轻时心灵手巧的,做出的饭食又精细又可口。大娘的勤劳和老实感动了奶奶。我们庄稼人家,就想要个老实的,若是门台高,若是妖冶的,人家看不起咱,咱这穷家薄业也没地搁。在奶奶苦口婆心劝说下,大爷终于认可了大娘。
几年后,大娘给大爷生了个又白又胖的儿子,那儿子和大伯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后来在县城工作。
大爷大娘老了的时候,恩爱的比一般夫妻都深很多,成天如胶似漆,形影不离的,两个人就像一个人,分开一会都不行,我经常见到大娘大伯着急火燎满世界找对方的情景,有时候搞的我妈都不耐烦了,就没好气的说:找什么找,那大年纪了,又不是孩子,害怕丢了不成。谁也看不出来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。人都说那叫姻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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