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北国睡莲 于 2020-3-18 22:10 编辑
“娘,爹,你们刚才说想要我和哪个订亲?”我心思转了转,事关我的终身,即便不想,我也要知道对方是谁。
爹娘迅速地对了下眼神,娘开始和我打太极:“小柒,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,终身大事,女孩子得矜持点,哪有你这么大喇喇地问的。”
爹娘摆明了不想告诉我,反正我对他们口中的那个也没兴趣,不说就算了。但我仍是坚持着:“爹,你最疼我了,你女儿一辈子的大事,你和娘一定要征得我同意再嫁我。”见我这么不放心且神情认真,爹娘都笑了。
师娘的桃花酿酿得好,娘每年都会向她要一些,今年也不例外,我再去夫子处时,娘便叮嘱我捎信给师娘,回家时一定多要几壶。
娘总是说我小,不让我沾酒,哪怕这桃花酿是果酒也不行。闻到她和嫂嫂们饮时溢出的香气,我总忍不住想尝,娘却从不肯。某些事上,娘对我还是非常严厉的。我是不是可以偷偷地在师娘处尝尝?
于是,那日午后,师娘去午睡时,我偷偷地去了师娘存放桃花酿的地儿,拿了一小壶抱在怀里,悄悄地来到外面。
暮春时分,日光越发煦暖,枝头上各色花瓣随风飘落,落红阵阵,遍地皆是。
我在那架秋千上坐下来,打开桃花酿,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气立时窜入鼻孔,混以酒的香冽,浅浅地抿了一口,果香酒香在齿颊缱绻,怪不得娘喜欢呢,仅香气就令人难以抵挡。
慢慢地抿着桃花酿,看着周围各色的花瓣纷纷落下来,象一阵又一阵的花瓣雨。一时间,竟觉得有点无聊,也不知容若现在在做什么?好好地怎么想起他来了?我摇摇头,似要把他从脑海里驱走。
不知不觉间,一壶桃花酿竟被我饮完了,抿抿唇仍觉意犹未尽。不知是这春光暖还是桃花酿的香冽,一时间我竟有点晕乎乎的感觉,只感眼睛饧涩,抚了抚自己的脸,双颊作烧,眼前的景色竟有些迷离恍惚。浑身懒懒地不想动,迷迷糊糊中想着,反正这里暖和,索性就在这里睡了。
师娘最心爱的波斯猫球球跳到我怀里,我微阖双眼,轻轻摸着球球柔软的毛,喃喃道:“球球,你也困了吗,我们一起睡吧!”
我睡了过去,可意识偏似有似无地,四周的声音听到耳里,如梦似幻,花片继续落在身上。我已经没有力气拂去,恍惚间能辨别出大致的颜色,红的,粉的,黄的,在我眼前晃啊晃地。似是听到蜂子的嗡嗡声,很近,又似很远……
我坠入了一个梦里,一个被各种颜色包围着的梦里。耳畔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,我想睁开眼看是谁,可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。那脚步声停在我身前,朦胧中,似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抚我的眉心,一个声音在轻叹。
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,是容若吗?这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。我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抚他的脸:“容若,是你吗,我想你了,所以你就入我的梦了?那以后我每天都想你,这样你就可以天天在梦里出现了,是不是?“我无意识地轻轻呢喃着。我手上用了力,捏了捏,细腻光滑,手感竟那么真实,我满足地笑了,梦里的自己,竟然如此大胆。
我复使劲捏了捏,似是赌气一般:”讨厌,都有意中人还扰人清梦!“听到一声轻笑,随后,感觉自己被轻轻抱了起来。
那人的怀抱踏实,舒适,我想挣扎却没有半丝力气,而且那淡淡的檀香令我没来由地放心,不由自主地轻唤:“容若,容若……”
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了,我的意识渐渐迷蒙,终于,睡了过去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耳畔传来轻轻的琴声,似有似无,清和,舒缓,象流水一般牵引着人的思绪。一个女声笑道:”这丫头太淘气,只怕以后有你操心的了。”又听一个男声道:“小柒是块璞玉,现在她已经被雕琢得越发玲珑剔透了。”
是谁在说话,在说我吗?这时,又似有人在我脸上用湿巾拭着,那清爽的感觉令我舒适极了,一下子醒了过来。撞进一双和蔼含笑的眼里,眼角微微有些细纹,正是师娘:”醒了?你这淘气的丫头!“
我睡眼惺松,沉身仍觉无力,兀自迷迷登登,懒懒地问道:”师娘,怎么是你,我这是在哪?“环伺了一下,此时的我,不知何时躺在了客厅的软榻上。
我想到自己的情形,不由心里有点发虚,避开师娘的视线,小声问:”师娘,是你把我弄回来的?“意识倒是清醒了,只是头好沉,酸得很,我抱起头一脸苦相。
师娘似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:”我可弄不动你,你酩酊大醉,一身的花瓣,满面通红,和球球睡得倒是实。“
听师娘说到我当时的样子,我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膝头。师娘继续道:”正好容若今天来给夫子送了副棋子和茶叶,看到你睡在外面把你弄了回来,不然还不知你睡到几时呢。你且别动,我给你去端醒酒汤!”师娘说着去了,留下我一个在那抱着头发怔。
怪不得我听到了琴声,这么说我的梦是真的了,我心里顿觉不妙。正当我皱着眉苦巴巴地揉着自己的头胡思乱想着,琴声停了,不一会儿容若款步走了进来,仔细地瞅了瞅我问道:“好些了?”
语气轻柔,满是关切。我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:“谢谢你!”容若一皱眉:“很难受?”我敲打着脑袋点点头。容若笑道:“听芸姨说,这桃花酿醉人,最多不过三杯,你竟喝了一壶,不难受才怪。”
“唔,那我下次就少喝一点好了。”想到那清冽香醇的味道,我心里满是遗憾。
“那是最好,醉了难受,且,你的酒品不大好!”容若清雅的声音响在耳边,好听却让人不舒服。
“嗯,我没乱说话或是做了什么吧?”我更加心虚,试探着问道。
“说了一堆醉话,还摸别人的脸。”容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这个别人,自然就是他了。容若的话让我的脸腾地一下子红透:“你胡说!”容若笑不丝地瞅着我,令我压力备增,我转过头不想理他,他却慢条丝理地道:“胡说吗?你不仅摸了,还使劲捏了几下。”
他的脸让我无地自容,逞强地分辨道:”我,又不是故意的。”
他继续气定神闲地道:“我长这么大,第一次是被你啃了满脸口水,第二次是被你摸脸。”
天,他竟然真的记得小时候的事,我有点无语了:“我那时才几个月,什么都不懂!我向你道歉,下次肯定不会了!”
他笑看着我,不说话,我脸越加红了,想到他是在意我的触碰,不好向意中人交待吧,我捂着脑袋,心情有点恼火,不知是恼自己还是他的不依不饶。语气便有点冲:“你想怎样嘛!”
这时,师娘端了醒酒汤来,见我一脸气鼓鼓地样子,瞅了瞅我又看了看容若,有些好笑地问道:”怎么这是?受训斥了?“
我突然有点委屈,眼圈一红,期期艾艾地向着师娘:”芸姨,我头疼,还想睡!“师娘命我先把醒酒汤喝了,我慢慢地饮下。看我仍无笑颜,师娘便笑道:“桃花酿醉人,我这里还有几壶桃花青梅混杂在一起的,不太醉人,倒是适合你。不过也不能多喝,你还小。”
我眼前一亮,忙不迭地谢过师娘,一旁容若目光投来,又恢复了他往日的轻浅淡然。我暗暗撇撇嘴,想不到他这人还小心眼,和我一个小姑娘过不去,揪住了小辫子不放。
我冲里想要躺下,没想到他径直走过来:”我给你揉下,很快就好。“说着向师娘微微点点头,师娘一笑,算是同意。
我警惕地瞪着他,见我象只小刺猬一样防备,容若倒笑了:”我又不会吃了你。你忘了,我医术还是可以的,给你捏捏太阳,马上就舒服了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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