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北国睡莲 于 2020-3-18 22:17 编辑
我陶醉于这朦胧的月色和神秘中,不知过了多久,月色有点黯淡,抬头看到月亮隐到了云层中,随着云层越积越厚,夜空越发阴沉,随之一阵风起,我感到了一丝凉意。
要下雨了吗?周围的萤火虫似乎感觉到了风声雨,一时间四处飞散,渐渐地都不见了踪影。四周越发暗了,我心里有点慌,想着得马上得回去,于是握着手里的小纱袋,急急忙忙往回赶。
夜色越发暗淡,风越来越大,发出阵阵呼啸声,周围的树木也随之剧烈摇摆,仿佛鬼魅般狰狞恐怖,湖面波浪怒卷,饶是我胆子大,可此时也有些害怕。来不及想太多,抱着头一路狂奔。
风吹得我东倒西歪,风抽得我的脸生疼,衣裙裹在了身上,寸步难行。我凭着记忆,一点点往前挪动。这时,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,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反将周围映照得更加恐怖。我越来越慌,护住脸深一脚浅一脚地,慌乱中,撞到了一颗树上,撞得脑袋生疼。
我干脆抱住那棵大树,躲避着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狂风,雷声在头顶轰鸣,闪电一道接着一道。周围的景物在银色的闪电下越发显得惨白恐怖,我赶紧阖上眼睛,自欺欺人地不住地祷告。从小最怕打雷打闪,此时的我,欲哭无泪。
闭着眼,不知过了多久,心神慢慢地稳了稳,借着闪电的亮光,我打量一下,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,这条路,周围不见了溪水湖泊,根本不是回去的路。
这一惊,可是将我吓得呆住了,刹那间,恐惧向我袭来。此时,即使是容若来找我,估计他也找不到吧?心头的恐惧将我紧紧攫住,小时候听大人讲过的那些恐怖的故事,此时全涌上脑海,吓得我复又抱住头,自欺欺人地躲到树后。一面带着哭腔喃喃:“破容若,怎么也不知来找我啊?”
狂风大作,容若肯定会来寻我,可是,我茫然地探出头,仔细地辨认着周围的景物,可是根本就看不清,只得徒然沮丧地用力捶在树干上。
这时,一个声音传来:“小柒,小柒……”虽然声音被风阻住,但耳力极聪的我仍是听到了,我又惊又喜,是容若,他来找我了。
我打量四周,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暗淡的夜色下急急而来,那一刻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,我扬手大声地回道:“容若,容若!”我艰难地开口使劲地喊着,从树后探出身子挥舞着手臂。
容若看到了我,逆着风迅速向我跑过来。一把把我揽入怀中,急切地道:”可找到你了!“我此时又庆幸又开心,听到他的问话,心头的焦急不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了委屈,可风大得根本张不开嘴,看到我的模样,容若喘着气大声地道:”别怕,有我呢,我们赶紧回去!“
他的话,让我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。任由他握着我的手,转过头,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他方才来的路往回走。
突然一个霹雳在头顶上炸开,吓得我”呀!“地一声蹲下了身子。容若一把拽起我,也来不及说什么,将我揽在怀里,半拖半抱地往前走。
我们俩在狂风中踽踽而行,终于,看到了湖畔,还有那座小亭子和竹屋,容若安慰我道:“很快就到了!”他的话被风吹散了,只见他张口,可我什么也听不到。
我已经浑身疲惫,没有一丝力气,只得咬牙坚持着。
这时,风中已经夹杂着潮湿的雨气,雷声更响了,容若一边走一边护着我为我挡着风。这时,大雨点子叭叭地落了下来,“不好,我们要快一点儿了。”
我也一激灵,似乎身上也有了力气,赶紧随着他往前走。狂风卷着雨点,撒气一般向我们而来,噼里啪啦打在身上,生疼。一看情势不好,容若和我紧赶半赶来到竹屋避雨。才关好门,外面雨便如瓢泼一般倾泻如注……
好在,终于有了个栖身之所,来不及关注外面的雨情。打量了下彼此,二人的情形都有些狼狈,发丝零乱,身上的衣服也已然有些肮脏不堪。已经淋了些雨,发丝有些湿了。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丝,风从门缝里吹进,外面狂风暴雨,如鬼怒号,我禁不住抽了口冷气打了个寒颤,打了几个喷嚏,身上有些冷,我不由得抱紧了双肩,打量屋内的陈设。
屋内只有一张小书桌,一张小榻,很简单的被褥。容若走向那张小榻,展开了那一床薄薄的夏被,未等我明白他的用意,他便将被子披在我身上,将我裹了起来。
此时的他,发丝也有些零乱,但并未影响他的俊逸和从容,他一笑:“刚才吓坏了吧?”
我裹着被子坐在桌前,点点头抱怨道:“谁知道今晚这么好的月色,天说变就变,看看,好狼狈啊!”
容若为我整理着发丝,动作轻柔:“小柒什么时候都是漂亮的。”他的夸奖,让我眉眼弯弯脸上带笑,听着外面的雨势又有点犯愁:“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呢,师娘该担心坏了。”
容若抬起头听了听,摇摇头:“一时半会儿停不了。”
我有点沮丧,打量下小小的竹屋,拧着眉道:“那要是一夜不停怎么办?”
容若见我皱着双眉,似是安慰我笑道:“那就只好在这待一夜了!”
说着在对面坐了下来,见他神情轻松并不在意的样子,我垂下头嘟囔道:“孤男寡女的……”
容若似是很好笑地看着我似有深意道:“小柒长大了,知道男女之防了。”
听着他打趣的语气,我扫了他一眼郁闷道:“当然了,你无所谓,也有心上人了,可我以后要嫁人的,女孩家的闺誉可是很重要的。”
容若瞅住我含笑问道:“哦,小柒要嫁给谁?”我咬了咬唇,郁郁道:“反正不是嫁给你呀!”
容若眉眼含笑反问道:“为什么不能嫁我?难道我入不了小柒的眼?”
我抬起头负气道:“可你都有意中人了!”
容若沉吟了一下,他伸过手来,握住我的双手认真道:“看来,有必要向你说明白了。”
我心一动,抽出自己手,有点郁闷地看着他:“说什么?”容若神色郑重:“本来想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告诉你的,你说到闺誉的事,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。”我有丝紧张也很期待,难道他要说那个幸运的姑娘了吗?
容若道:“我七岁那年,遇到一个小丫头,当时她才几个月大,白白胖胖的,粉妆玉琢,象年画里的小娃娃。”我心头一震,容若说的分明是我呀,我惊讶地张张想问,容若继续道:“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娃娃真可爱,要是长大了给我当媳妇该多好。所以,我就等了她十三年!”
说着又握住我的手,一双清眸盯住我:“知道是谁了?”
我不置信地看着他,他说的那个女孩是我?那一刻,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击中了我,就象是枝头的花一下子绽开了的感觉,眼前满是灿烂的阳光。我抑制住心头的狂喜,声音轻轻:“你说的是我?”
容若眼里闪着光彩,有些好笑道:“不是你,还会是谁?别人可没第一次就要我抱,还抱住我的脸……”
我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,有点羞急道:“人家那么小,你还记到现在。”说着嘟起嘴,可是心里却莫名地甜滋滋地。
“一直记得,估计要记一辈子了。”容若的眼神令我无处可躲,他的眼神不再象之前那么淡然,此时目光如火,灼得我无处可躲,心头呯呯直跳,一下子手足无措,垂下眼眸,可嘴角又止不住上翘。此刻,仿佛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那一个!
容若似是松了口气,认真道:“本来想等你及笄后提亲的,看来得提前了!”
提亲,这么快?我一下子冷静下来,想到父亲,怔了下,有点担心地道:“可是,我爹那里,你应该知道的,我们两家……”
容若笃定地道:“我知道,小柒放心,令尊肯定会答应的。因为,”从容若的讲述中,我终于明白了为何爹这么多年对容家有成见。
应该说,爹是对容若的祖父不满,当初容若祖父容若胥是太医院首座席太医,医术精湛。当时祖母病重,于是父亲便请了容太医来为祖母瞧病,祖母已经生命垂危,药石无医,容太医诊了也只是摇头。奈何祖父母情深,而父亲至孝,非坚持容太医继续救治。即使用了是好的药,但祖母仍是撒手人寰,而祖父悲痛亦引发旧疾,不久后随祖母而去。
连着失去双亲,伯父小叔尚能接受,父亲却无法面对事实,于是便迁怒于容太医,牵连头对容若的父亲也怪罪上了。两人在朝中相见,父亲从未给过容尚书过好脸子,自此两家交情日浅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有娘在身经常宽慰劝解,爹为人处事已不象年轻时那般刚硬武断,对容尚书的态度已大为改观。对于容尚书的示好,已经不再象先前冷脸相向,而是有所缓和。
我猛地想到前些日子爹娘的对话,看来,两家的关系已经和缓了,所以二人才有那样的对话,才会想要两姓结好。
原来如此!
风声雨势越来越大,如容若所言,一时半会停不了,容若拥着我坐在小榻上,在我耳边讲述着这些年的一些琐碎,虽然没怎么见我,但从小叔叔嘴里,没少打听我的事。而且还央求小叔叔画了不少我的画像。
我有些困倦,听着他的心跳,他的声音越来越远,窗外的风雨声也越来越轻,终于,在他怀里睡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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