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赏莲居士 于 2020-3-27 15:23 编辑
南国的雪 一说起“雪”,人们立刻想到的是北国的雪: 飘飘扬扬,漫天飞舞; 山峦屋脊,一片皑皑; 分不清道路的形迹,掩盖了万物的色彩;洒在树上,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” 北国的雪,就像北国的山河大地,坚忍不拔,经得起时间的刻蚀;就如千年的古国文明,经久弥新,装点华夏江山更显壮丽而有骨气! 在雪中忘形嬉戏的人们,不必担心湿了鞋袜和衣襟,可以到厚厚的雪被上,痛痛快快地打滚。人们亲近雪玩雪,不必在乎她的沾染与捉弄,可以无拘无束,能够惬意开心地尽情嬉游! 可是,朋友!您见过南方的雪吗? ——是的,江南的冬天也有雪。可她就是另外一番容颜和气质了。 江南整个儿是柔美的,青山常绿,碧水长清,本身就是一个妩媚动人的少女。雪儿冬妹一到南方,也变得温柔顽皮起来。 “冬至”以后,淅淅沥沥的秋雨,越来越冷,终于雨姐姐带来了雪粒子妹妹。湖南乡谚说: “砂雪子打底,准备油盐柴米。” 这是说,“雨夹冰粒子雪”然后转“鹅毛雪”的话,天气是难以短时间内转晴的。于是,雪粒子妹妹逐渐取代了雨姐姐,成了天气的主角。尖硬的冰粒变成六出的雪花,终于完成了雪姑娘正式出场的前奏。 然而,来到南国的雪妹妹变得异常柔媚多情起来。 她不固执自己,遇到温情脉脉的人们对她,她就感动得泪涕泗流。 她姗姗飘下来,也企图装饰树梢,但树儿热情的迎接,使她慑成泪花,亲和力柔绵,只留星星点点,经不起风儿的撩拨,羞答答地掉了。 她飘向大地,一接触你的脸颊或手心,立即羞润成了欢喜的泪珠。落到地上,也不敌地兄的温情,瘫软成了湿漉漉的多情种。雪儿的精灵和雨姐姐掺和在一起,与地兄打成一片,过度的亲昵为你制造了太多的麻烦。使乡间小路泥泞难走,或许会不由分说浸透你的鞋袜,一厢情愿地冷亲你的肌肤,甚至以跌跤摔倒的方式来拥抱你,让你啼笑皆非,来提醒你千万别忘了她的存在。 过去,没有那么多柏油路或硬质的水泥路面,也没有那么多周到的雨具。雨伞遮雨也遮雪,雨鞋、雨靴趟雨也趟雪,一物虽多用,穷困的年代却曾是奢侈品。 记得我的童年时代,在偏僻的乡下,布伞贵重常见的是油纸伞,连橡胶做的低腰雨鞋,也只有富裕的少数人才有。贫穷人家出门穿一种桐油浸制的牛皮“钉鞋”,牛皮浸桐油防水,铁钉防滑。那钉鞋又重又不合脚,实在不愿意穿,就穿一种套牛皮的“木屐”代替。更多的年轻人或孩子们,就自制“高脚马”出行。我们南方叫“高脚马”,实际就是北方称的“高跷”。高跷去掉了上面的扶手难于平衡作为杂耍,高脚马有扶手掌握平稳,容易踩行。但占住了手又迈步吃力,只能用于邻近短距离出门。出门远行又怎么办呢? 那是我的中小学年代,上小学五六年级要去二三十里外住校;初中六七十里在县城,高中一百六要步行两天到地级市去,都是要迈开双脚远行的。防雨雪,只能在布鞋之外,裹几层“笋箨”。笋箨即毛竹笋外面的粗皮,晾干以后也能勉强防水。外面裹的草鞋防滑是不可能的。那一年我初二放寒假回家,从留有残雪的山坡小路往下走时,几步一个哧溜,险些滑下去掉入山谷……!雪儿啊,你好狠!我的泪水和着妳狡黠的闪光恍若嘲笑,我却从心底里悲叹人世的艰难…… 如今好了,如今的年轻人只须把雪姑娘当成一同嬉闹的玩伴。哪还需要在意她的轻佻与狡狯? 南国的雪终于不再令人生嫌。 南国的雪姑娘和北国的雪兄弟一同扮美祖国的大好河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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