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睡前给奥黛露莎读上一个有趣的故事或一段有意思的文章,是我们婚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内容,读的内容自然是由我选择的。今晚,她却主动跟我说,很想听我曾经给她读的一篇微型小说,英国作家科贝特的名作《十全十美的丈夫》。
我是在费城那一带开始我最初的结婚生活的。那段时间,在炎炎如火烧的七月中,我最担心的是我妻子睡眠不足可能带来的不幸后果;她在经受了这场炎热的灾难后,已有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合眼入睡了。在炎热的国家中,似乎所有的大城市到处都是狗,特别是在盛夏的日子里,狗在夜间不断地发出可怕的吠声,厮打声,号叫声。这声音是那样可怕,即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人,也几乎甭想获得一分钟的睡眠。晚上九点钟光景,我正坐到床沿上。“我想,”她说,“要不是那些狗,我现在就可以睡去了。”我下楼去了,只穿着衬衣、衬裤,连鞋子、袜子也没穿,就冲出了楼门。我就来到了路边的石子堆旁,来来去去地走着,开始认真地对付那些狗,把它们赶到离房子两三百米远的地方。我就这样走了一个通宵,赤着两只脚,因为我觉得鞋子的声音可能会传到她的耳朵里。我记得,人行道上的那些砖砖块块,即使在夜里,也烫得我的脚够呛。我的努力产生了我盼望的效果:她到底睡上几个钟头。早晨八点钟,我就去干我一天的工作了,一直到晚上六点钟。
我给她读了这篇微型小说,她微笑地听着,我读完后,她对我说,亲爱的,还记得你当初给我读这篇小说时,你曾经对我说,和这个丈夫比起来,你的差距是天上地下。
奥黛露莎这么说,我想起来了,当时她回答说,如果你真做到了文学作品中虚构的人物做到的事,对于我这个做妻子的是多大压力,还是不要那么完美好,婚姻中过分追求完美不一定就幸福。她的话让我很开心。
奥黛露莎接着说,现在,我却感到这个丈夫做得不完美了,因为我在婚姻生活中感受到,我的丈夫比他做得更好,我问她,你觉得我哪里比他做得好,奥黛露莎调皮地说,亲爱的,你知道的。
我知道吗?说实话,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比这篇小说中的丈夫做得好,但我却知道,奥黛露莎说的绝对是她的心里话,知道这个,我想就足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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