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龙七 于 2019-1-21 23:35 编辑
八月十八,星期三,持续降雨。 似有一层冷空气附在雨水的边缘,与地面上缠绵了一个夏天的湿热之气对抗着,持续大半天的焦虑依旧锁着纪子的脖颈,是要寒露了吧……喘一口气都能觉得时间的漫长,那种不知所措的气流感染了五脏六腑,使得纪子的感觉越发失调。 三天前,同城大学同学老庄信息告之:暴徒已到,周三宴请。次日,暴徒信息:能来吗?欢迎您来小聚。您?纪子笑着甩甩头,用词考究。
两根弦的音律单调地响着,湿嗒嗒的的空气中充满了热切和无畏,纪子在热气腾腾的灶台前一下一下地翻动锅铲,很久以前的往事像默片般,不甚清晰地一张一张翻过。 那时候,岁月很轻,很轻,纪子的头发还很长很长,暴徒是学生会的部长,纪子与同学们为了赶排一场晚会的舞蹈,经常去暴徒手中掌管的地下室排演,不知从何时起,暴徒就坐下不走了,再后来,需要借地下室钥匙的时候,其他同学就坏笑地说,纪子你去找暴徒借,纪子懵懂,为什么呀? 菜不合时宜地兹兹响着,油烟机的声音隆隆,纪子想着菜该出锅了。是的,那时的纪子已有了意中人,两人正秘密交往,但暴徒是丝毫不知的。暴徒发起了猛烈的攻势,就像他可笑的外号。纪子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没有犹豫,忠诚地遵循了自己的情感原则。 接下来的几天,课堂上不见了暴徒的身影,纪子本以为自己处理得当,不会伤及太深,孰料暴徒已几天吃不下饭,病倒了,暴徒给纪子留下了整整六大页的惆怅,那个校园的夜晚,看不出月亮是升起了还是降落了。 纪子决定去赴这个早就有了答案的聚会。雨没有停下的迹象,反而越下越大了,纪子匆匆搭上了出租车。 纪子想着这些年的自己,想着那个他,有些潸然了。 酒店里灯火通明,几个同学已经在推杯换盏,纪子的心不明就里地纠了一下又一下,气氛因为纪子的到来热闹起来,纪子的目光和暴徒交汇了,竟然有些相似的无谓,那就好,那就好。暴徒一杯接一杯,却保护着纪子,不让她多喝,这些年暴徒的事业很不错,家庭也很好,暴徒有意无意地说着从前,说着只有纪子和他才懂的往事,暴露了刚刚还无谓的目光。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,纪子看着因为下雨而显得伤感的街道,眼睛晶莹地闪了闪。暴徒突然就出现了,你能来真好,拥抱一下吧!两人的目光突然同时闪过复杂的神情,暴徒说,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呢,多好多好,释怀了,释怀了。可是分明没有开怀…… 许多年了,暴徒的眼神依然是从前那样,炯炯的,纪子心里默念:你若不伤,岁月无恙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