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作品
临离开派出所前,她说要最后拍一次照。她拍头像照超级棒,所里的人或听说过的人,都找她拍,都拍得相当满意。
这次搞普查挺繁琐,拍照量特别大。本来是她徒弟搞的,她徒弟也拍得挺好。可是,她抱着进口相机来了。徒弟见师傅出阵,便说,跟你打个下手吧。她微笑着同意了。
她和徒弟还有同事,给市民拍头像,办登记。一路很顺,不拖泥带水。很快,到了一家医院。她们很清楚,这是个重点单位,是个挺麻烦的地方。她们就想,怎么也得拍下照片来。
跟病人软磨硬缠,七哄八逗,她拍下不少头像。虽说不太满意,但并不平泛。事儿一缓,搞到了黄昏时分。再拍,得调整光线了。
对付了晚餐,她和同事又接着拍照了。场地换在了住院部前厅,这里灯光透亮,是拍照理想之地。剩下的病人不多了,表现得还温顺安静,让人好调派坐姿。
给一个叫“左派”的病人拍了,徒弟和同事刚招呼他坐下,她调好焦距,端起相机对准了“左派”。许是镜头的折射光,闪着了他瞳仁,他猛然起身一把跑开了。
相机无意抖了一下,她迟疑了。徒弟和同事要去追,她挥手拦住了。“左派”沿院子来回跑,医师和护士在紧追。左追右拦,“左派”仍撒欢跑着。她激灵冒出个主意。
突然,“左派”被一只木椅绊了一下,歪在了她面前。她忙扶起他坐在木椅上,柔和地抚摸,给额头吹气。很快,“左派”安静了。望着他,她沉思着合上了相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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