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孤荷冷月 于 2019-11-2 00:05 编辑
《汽笛几声 离怅几许》
总是在长长的站台,看见最平凡又最感人的风景。
第一声汽笛响起的时候,父亲又拽拽头顶行李架上的旅行箱,确定稳妥后,轻轻说道:
“我先下去了……”嘴里说下去,脚却不曾挪动半步。透过厚厚的玻璃望着父亲,父亲坚定的
站在窗前,没有挥手,也没有隔窗的叮咛,刚毅的目光一秒也没离开孩子。他的额又多几根清
晰皱纹,背好似也比之前驼了些。这之前,因为对父亲莫名的敬畏,从没如此仔细端详过父亲
。即便是隔着窗,竟发现父亲的头发上显出了几根银丝。这银丝是何时有的?岁月的痕迹,何
时隐约刻在父亲脸上?看到这些,孩子的鼻子不禁一酸……
第二声汽笛响起的时候,母亲再次探头把脸几乎贴在玻璃上,向车厢里张望,生怕错过车
内孩子的任何一个动作。指着行李架上包包,不停的大声嘱咐着:“包包里香肠、蜜桔,要赶
紧吃掉,别不舍得吃。在外要注意身体,外出要注意安全,冷了记得加衣服,别寒到了。钱不
够花,跟妈说一声...........”眼前熟悉的一幕,在火车每次启动前,一遍又一遍重复上演。
厢里孩子不忍母亲翘楚的样子,又不舍得离开母亲关切的身影。孩子的眼里突然有泪水涌出,
噙满的是对母亲的依依眷恋,噙满的是母亲对自己的满心牵挂,就连令耳朵生茧的叮咛,也变
成天下最甜蜜的唠叨。
第三声汽笛响起的时候,厢内的他,急切摊开右掌贴在玻璃上,他知道她一定也会把手掌
贴上来。车窗外的她,明白了他的用意,左手刚想急急的伸出,又迟疑的收回。车内的他又拍
了拍掌下的玻璃,眼神在她与手掌走了一个来回。这次,她没迟疑,纤细左掌贴了上去,仔细
分开五指,与他浑厚有力的掌指紧密贴在一起。四目相对,掌指间竟然有股暖流隔着玻璃涌进
彼此的心里。这股暖流是如此的熟悉,熟悉到仿似回到十多年前校园,第一次十指相扣时怦然
心动的幸福。他微笑着默默注视她的眼、她的脸。也许是车厢太吵杂,也许是玻璃太厚,他没
有半句话,只是傻傻的凝视窗那边的她,右掌不停轻抚她的左掌。而窗那边的她,试图开口说
什么,嘴角牵扯一丝苦意,只剩下眸里清澈的泪花闪烁。隔着车窗就这样他望着她、她望着
他,一个闪着泪光、一个留恋的目光。然而,只有掌心里隔着冰冷的暖才懂,最痛苦的一种再
见是从未说出口。
第四声、第五声....汽笛又响起,长长的站台每天都用热热闹闹、冷冷清清的文笔,书写
一幕幕聚也匆匆,散也匆匆的剧本。你我他,谁是主角?又是谁送走谁时的背影,成了谁无限
的惆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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