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水清木青 于 2020-5-25 18:07 编辑
每当我听到那首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的童声歌曲,都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,灵魂也会自己翻到童年那一页,阅读当年用书签标识好的批注,让心灵再次飨宴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同龄人都跟我一样没有加入过少先队,虽然那时一直很羡慕姐姐白衬衣领口下飘扬的红领巾,也曾经偷偷戴上姐姐的红领巾对镜自赏,但当我到了入队的年龄,少先队已经改叫红小兵。红小兵不再佩戴红领巾,却可以像红卫兵一样手执红缨枪。
我的红缨枪是粮管所的段叔叔帮我做的,虽然也是在竹竿上安一个木质的枪头,但枪头刷过银粉,涂满红漆的枪杆上又用黄漆描绘上一个个圆圈,用大红色染过的麻批儿簇拥在枪头的根部,远远望去,红缨飘飘,银枪闪亮,煞是威风。不知何时,学校大门外卖零食的小摊旁,忽然多了几个刷银粉的,记忆里好像是两毛钱刷一枝,令人心动。于是,一些同学和小朋友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,或哭或闹或绝食,抑或以不上学来威胁家长,硬是在自己的红缨枪头上刷了银粉。一时间,银光闪闪的红缨枪蔚然成风。
那段时间可以说迷上了红缨枪,上学抗着它,放学也抗着它,课间操或者课外活动就猫在红卫兵身后学着练刺杀。待人家练累了走人,就自个拿红缨枪“杀!杀!、、、、、、”地往草人靶子上刺。虽然嘴里头高声喊“杀”,捅靶子时却不敢真使劲儿,生怕一时不慎把那木枪头给崴折了。即便周末跟母亲回城里,红缨枪也是随身携带,坐在自行车大梁上,一手扶着车把,一手不时舞扎着红缨枪,嘴里还鬼哭狼嚎的大声唱着“老乡们,老乡们,快来参加八路军、、、、、、”笑得母亲好几次都差点骑到路边的沟里去。
回到城里,便按捺不住立马扛着红缨枪去找小朋友们玩。大家聚在一起,先比谁的红缨枪好看,然后开始玩“中国打美国”的游戏,红缨枪便派上了用场。虽然枪头是木头的,那也比皮肉硬实的多,捅到谁身上谁喊疼。当一位英雄刚学着电影《英雄儿女》里的王成大义凛然地喊完“为了祖国,向我开炮!”接着变成了哭腔:“哎呦!哪个熊鬼子用这么大劲儿啊,疼死我啦!”这一幕恰好被刚从外面回来的三哥看见,他急忙让大家住手。“胡闹!红缨枪是尖的,要是捅到眼睛上还不得把眼给弄瞎了啊”,大伙一听虽然是这么个理儿,但不用红缨枪怎么打美国呀?三哥毕竟比我们大几岁,眼睛往四处一撒光便有了主意,“用高粱杆儿怎么样?只能横打不准直戳,高粱杆儿打身上也不疼。”大伙一听,没别的好办法,也只好唯三哥之命是从了。拿来高粱杆儿,从第三节处搉断,先由最小的马力跟小四儿开始,一人一根高粱杆儿开始对打。小四儿虽然年龄比马力略大一点,但体质较弱,没马力皮实,没几个回合就被马力打在头上疼哭了。三哥一看弟弟被打哭了,急忙喊道:“马力过来,我给你修理修理武器”,“咔嚓”一声,马力的高粱杆儿被掰掉一节。再打,又把小四儿给打哭了。“马力,我再给你修理修理武器”,“咔嚓”一声,马力的高粱杆儿只剩下了一节。猴精的马力没有伸手去接自己的武器,说了声“三哥哥,不打啦,俺得回家吃饭了”抽身跑回了家。
许是男孩有英雄情结、女孩具爱美情怀的缘故,我打小就喜欢枪,也因此喜欢上小说中那些使枪的英雄,像三国里的赵云、隋唐时的罗成、抗辽的杨六郎、抗金的岳飞、梁山的林冲等,都是我儿时心中的偶像。
周末整理以前收藏的一些物品时,看到了女儿小学时佩戴过的“三道杠”臂章,不禁跟妻子自嘲道:“没加入过少先队,是我今生的一大遗憾。”“全国十几亿人,加入过少先队的人多,当过红小兵的绝对是极少数,你应该感到庆幸与骄傲”妻子笑答。细细想来,每个人身上无不按时间顺序打上若干时代的烙印,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,只是有的印象深刻,有些不被人自觉罢了。
人生总有很多东西是难以忘怀的,红缨枪便是其中之一。每次从电影或电视剧里看到那熟悉的红缨枪,心中便生出久违了的感觉,当时的场景总会伴随着过往的记忆重现,除了历久弥新,连思绪也被拉回时光隧道。
往事如烟,早已飘散空中,融于云天。红缨枪,却总是在儿童节到来时不经意间被我记起,被我怀念。
童年趣事(二十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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