〖木叶萧萧下,顾盼起霜华。大雪将至,不宜种离别〗
1
必须赋予一些美好给日子,才能开启妙曼之音。
第五交响曲,在风中呼啸而过。
是谁?敲醒门德尔松的梦……
又是谁?奏响巴赫的木钢琴……
是卡拉杨,是夜风,还有旅人
这样的日子,你应该立在江头,迎着风刀,将一季腐败的肉叶斫去,再一片片重生。
是不是这样,就可以泅渡到初春,回到那一段嫩绿里,紧握不愿成长的幸福?
乐章将雪之灵摆渡,将文字穿成夜行衣,去完成一场风云际会,无忧无虑,一望无际。
这样的日子,还应该下一场雨,结一场冰凌,将一切痕迹交织,诗意,泥泞。
2
有时侯,秋在春里恣意欢谑;橙黄紫绿,一一横陈。
有时侯,远山无棱,眉月无钩。
匆匆流年,风中四季,我在每个季节倾尽所有,或一贫如洗,或富可敌国。
这是诗的流刑地,我最大限度地驾驭着风和寂寞,互相追逐,与你同行。
你的宠溺,我的倔强,是时间的主题。
早来的一场冰凌化在十一月,流湿一地;而迟归的琼花还在路上,不肯相见。
也许我们都不懂得相守,不懂得挽留,才使冰凌似剑,被刺伤的心,决然而去,不再回头。
许多时侯,我们不懂生活,不懂得怎样才算不负时光,纵是方寸握在掌心,分秒不停,细节遗漏,拥在怀里的仍是后悔。任性挥洒的衣角上,裰着流云,和缀满你的消息。
3
无意翻开那一页,黄河以豪迈的姿态走出记忆,走出诗歌,走到第五节。
后来,会是怎么个样子呢?疑问是断章的续曲。
未必所有的诗脚都会以铿锵的姿势行走,在通往别离的路上,我允你红藕香残、紫佩兰裳、浅吟低唱。或者,缓缓而行,将目光放在最遥之永远,梦里榆关,看冰凌的长度,与冬天的耐心,以及因果轮回。
终究,我们不是坚强的人,把淡然写在纸上,再以无情面对。你看!江水亦坦然东去,他无惧选择,不害怕辽远。
就象今夜,无边的苍穹,辗转的汽笛声,难眠的弦子,翻来覆去的灵魂。
4
是否要狠狠痛一次才知晓生命的长短?是否要经历一回才知真正的痛?
也许你说,这一切不关我的事。
有人说,优等的心,不必华丽。优等的人,是他本来的样子。
但冰凌他,如此坚固,拒绝消融,拒绝和解,冥顽不化地痴守阵地,该深藏的深藏,该保守的保守,不丟一寸,也不滋长一分。
他是一枚极度洁癖的灵魂。
深深的寒意镌刻在骨头上,碰一碰,便会入髄。
尖锐的牙齿咬噬着,昼短夜长。左耳聆听,右耳聆听,在更漏里缅怀。
肩膀承受着瘦下来的力量。双腿呢?腿化成了河流,潺潺一冬。
这一场肇事的凶手呵,很早以前就己经mL逃逸,逃脱了冬风的围追,竟无人问责。
5
你知道雪的味道吗?你知道雪的心吗?不要试图去接近,不要试图去温暖。即使用多么宽阔热烈的胸,多么真挚博大的爱,即使是冬天,能攥住的只不过是蓝色的眼泪。
不如欣赏。欣赏冰凌花。他那么高贵,那么平凡。那么纯粹,那么简单。一水相隔,便已成冰。他是上天遒劲的一笔颜楷,立如倒锋,利似轩辕。他写下人世间千种苦楚万般无奈,又去伪存真,淹去黑色,教人枉自思量。
把一切爱恨都放在一场雪中,了却情仇,覆盖过往,再重新上演一回温存,哪怕片刻。
聆听,再聆听。呼吸、心跳、与缠绵。这一场厮守雪落无声,有该有的冷清,也有该有的纷呈。还有一垠白茫茫的圆满。
你存在。你离开。我失去。我拥有。
6
――雪是上天写的一首情诗,献给所有留守冬天的人。
2016.12.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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