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道其实没谁都照样转,老东家走几个月了,王家大院按部就班一切如常。因为少东家年轻好动,反倒比老东家在时填了些生气。前前后后经历这么些事,让少东家成熟了不少,再也不是毛毛愣愣的孩子了。他虽然年轻,但却有文化,因此比父辈更有见识。接掌王家以来,他的触角敏锐的伸出了大院之外。因为他知道,今后的王家想关起门来自成一统的格局必将被打破,未雨绸缪早作准备才是明智之举。
经过收罗汇集各方信息,他对大势做出了自己的判断。他认为时下局势暗流涌动,日本人蠢蠢欲动不断蚕食地方上的经济、文化、政治,军事上的蚕食也是早晚的事,动乱随时可能发生。作为庄户人家,如何自保是他最关心的问题。他在仔细了解掌握了王家的所有经商活动后,认为父亲撒的摊子过大,没有确保重点。所以,他果断决定收拢商业活动,只留下最有发展,最赚钱的山西煤炭经营一项,其余商号设定期限予以裁撤。制定完总体思路,他把具体的事全权委托账房打理,这样,既取得了老夫人的信任,又给自己腾出时间。
他清醒的认识到,在这个乱世里要想保住王家基业,非有足够的武装不可。他首先对护院队进行整顿改编,把护院队改为护院大队,由原来的十几人扩充到二十几人。他自任大队长,乔山为军师兼一中队队长。三哥为二中队队长。拴住拥护夺权有功,加上乔山的极力推荐,任三中队队长。他同时加紧了对护院队的实战训练,理顺了指挥联络等环节。经他几个月这么一折腾,这支凌乱无序的农民武装为之一变,还真挺像回事。
乔山,王家大院后起之秀。他以自己的聪明圆滑,极大的缩短了王家大院的权利交接过程,也使自己成了手握实权炙手可热的新贵。他为了规避跟二奶奶苟且之事的风险,弃旧迎新跟了少东家,客观上却帮老东家完成了对身后大事的安排。他有功于少东家,也有功于王氏家族的传承。但从动机和起因上看有些猥琐,这就成了他在新主子及众人心里抹不去的一道阴影。这一点,或许会让他在今后岁月里额外付出很多,但现在他却不知,因为他正春风得意之时。
自从老东家谢世,少东家忙里忙外,对乔山跟二奶奶明铺暗盖的勾当懒得管,更何况,好多事都需要乔山帮他做。如此一来,乔山跟二奶奶的孽情像野火一样燃烧起来。原本乔山是准备夺权之后割断与二奶奶的关系,但因没了老东家的压抑,他有了一种完全释放的酣畅感。再则这么大岁数没个女人,既然已经尝了滋味确实难以放下。
乔山正在院子里组织护院队进行射击练习,二奶奶装作不经意似的来到近前。她一抬皓腕拢了一下秀发,娇声娇气的开口道:“乔山,哦,不对,如今是乔大师爷了。明日我去佟二堡赶集,派个人吧。”老东家定下的规矩,王家女人出门护院队派人当跟班兼保镖。乔山看见二奶奶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来气,但心里隐隐又有一股把持不住的欲望。他扫了一下身边的队员刚想指派,二奶奶又开口道:“算了,别张三李四的吆喝了,干脆就你去吧,正好我在张庄那个赌窝还有一份印子钱要收,那里你熟悉。”她在张庄到底放没放债鬼才知道,但这个理由却是没法拒绝,乔山挠挠脑袋算是默许了。二奶奶的丹凤眼在一干大男人身上风情万种的一扫,转身款款离去。
乔山赶着大车,二奶奶坐在车上。二奶奶浓妆重抹了一番,身上穿一件黝黑崭亮的貂皮大衣,映衬着雪白的容长面庞更加妩媚。老东家这两个年轻媳妇各有秋千,三奶奶清纯可人,带有活泼调皮的学生味。二奶奶出自风尘,浑身上下透着妩媚和妖冶,这也是乔山欲罢不能的主要原因。
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,二奶奶从兜里掏出手来捅一捅乔山的后腰道:“你个没良心的,我手冻的冰凉,还不给我捂一捂。”乔山没有回身,却把一只手伸到背后,紧紧握住了二奶奶柔若无骨的小手,心里不禁一荡。
二奶奶感觉出乔山的颤抖,她向前挪挪身子,一把搂住乔山的后腰,脸趴在乔山宽阔的后背,嘤嘤的说道:“没良心的,你最近来我屋咋少了呢?”虽然数九寒冬,乔山仍然感觉到一股女人的温热气息涌遍全身。他诺诺道:“最近不是太忙吗。”二奶奶向上探了探,用柔软的嘴唇轻咬了一下乔山的后脖梗道:“忙,忙个屁,都是借口!”乔山嘻嘻一笑道:“不骗你,真的太忙了。咱们这位新主子别看年岁小,做起事来有板有眼绝不含糊。我这当帮手的不能分心溜号啊。”二奶奶不住的用头磕着乔山的后背,撒娇道:“不管!不管!就是不管!以后隔一天过来一次,你要是敢耍心眼,小心我嘴里可没把门的。”
乔山每次听到二奶奶带着威胁的警告,心里就发毛。毕竟,好多事情是上不了台面的。真要嚷嚷出去,在众人面前威信扫地不说,在主子心里也会被看轻。他对身后这个女人是既恨又想,真不知以后该怎么办?他摇摇脑袋,仿佛要把烦心事都甩出去,使劲的一挥鞭子,吆喝一声:“驾!” 马车撒着欢的向前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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