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誉最先见到塑像时,就为塑像绝世的容颜和英姿所倾倒,跪下便拜,磕头一千次。随后他见到王语嫣,而王语嫣恰好和那塑像十分相似(李秋水是王语嫣的外婆),段誉脱口便喊她“神仙姐姐”。
王语嫣对于段誉,其实最初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,而是一个塑像的影子。段誉对塑像是倾慕和崇拜,这份感情后来转移到了王语嫣身上。把小说从头到尾读下来,段誉对王语嫣的死缠烂打,对种种冷眼和奚落的甘之如饴,甚至不止一次想到为王语嫣死,这其实不是爱情,而是崇拜。王语嫣如同女神,段誉则是女神的追随者。
那尊塑像是无崖子所雕,雕的是他的妻子李秋水。小说中有原话,意思是李秋水不明白,活生生的人师兄不爱,为何会爱上一尊不会说话、不会动的塑像呢?
在这里,无崖子和段誉相同。他们都是对塑像产生了崇拜,唯一不同的是,这份崇拜让无崖子移情别恋,又让段誉暂时找到王语嫣这个替身。
李秋水想不明白的难题,金庸已经隐隐约约给出了答案。因为人是会变的,会发胖,会变老,会生气,会觉得无聊,而这些塑像都不会。塑像成了无崖子和段誉的精神寄托。如果细心的话会发现,无崖子“移情别恋”正是在李秋水生了女儿之后,而当段誉读李秋水留下的书信,知道神仙姐姐竟不再是处女且分娩后,也大失所望。
段誉苦苦追求王语嫣,追求的其实是他心中对塑像的那份崇拜。王语嫣这时还是处女,还很年轻,但她迟早也会生孩子,那一头美丽的青丝中迟早会生出第一根白发,然后是第二根、第三根,那个时候,真不知段誉会有何反应。
这样的分析,天衣无缝。深得金庸神髓,佩服。。。
最重要的是最后的那段话,无崖子也好,段誉也好,对塑像的情感都是崇拜,不是爱情。而段誉首次遇见王语嫣之时,并未见其面,只是听到一声叹息,便已是心神狂震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