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泽东半床书照片。 （资料图）
对联照片。（资料图）
□周友德
前不久的吉安之行，令我触动最深的是一副对联。
1930年2月初，毛泽东在距吉安市东南28公里的青原区陂头村主持召开红四军前委、赣西、赣南特委和红五、六军军委联席会议，即著名的“二七”会议。会议期间，毛泽东在陂头村住了4个多月。
毛泽东选择的住地，是一座典型的民居，是一个叫“名教乐地”的读书堂，里面有一个耐人寻味的书斋。外面小型天井的照壁上，镶嵌有一幅圆形的瓷版画，画的两侧书写着一副楹联：
万里风云三尺剑，
一庭花草半床书。
当时，不到40岁的毛泽东，特别喜欢这副对联，还特别喜欢一位大他30多岁的名叫魏训垣的私塾老先生。毛泽东嗜书如命，魏训垣满腹经纶。这一老一少，常在这副对联前谈今论古，摒旧扬新。
魏训垣告诉毛泽东，这副对联最初是明末著名东林党人左光斗拟写的，语句没这么长，即“风云三尺剑，花鸟一床书”，并悬挂在自己取名叫“遗直斋”的书房里，意为：武——能叱咤风云，仗剑四方；文——则花鸟怡性，嗜书入痴。
陂头村的先人们对左光斗的原联作了堪称出彩的再创造，用以垂范后世，其中饱存深意。“风云三尺剑”变成“万里风云三尺剑”，“花鸟一床书”变成“一庭花草半床书”，透显出“穷则独善其身，达者兼济天下”的人生理想。出仕，则为国为民，赤胆忠心；末致仕则修身齐家，陶冶心性。
“三尺剑”——武，“半床书”——文。一文一武，文武之道，一张一弛。
毛泽东十分欣赏此联，对此联之精妙，赞不绝口。此后，毛泽东终其一生，心中不曾遗落此联。他把这副对联带进了中南海，书写并长期悬挂在自己的书房内，直至去世，也不曾取下。
再说这一老一小，亲密有加。听说毛泽东要离开了，魏训垣请毛泽东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到自己家打牙祭。饭后，魏老先生拿出文房四宝，请毛泽东留下墨宝，书写此对联。一副“万里风云三尺剑，一庭花草半床书”的草书书法跃入眼帘，清秀而刚正，活泼而沉稳。魏训垣将此书法保存了70多年。
毛泽东非常喜欢这副对联，尤其欣赏这“半床书”。他身体力行，由此，在北京中南海的菊香书屋，便出现了毛泽东同志木板床上的“半床书”，并配上了这幅对联。30多年前，我有幸参观中南海，亲眼目睹了菊香书屋的“半床书”，也见到了这副对联，但当时并不知道这些故事。
毛泽东在北京、杭州、滴水洞等地都有他的“半床书”，这绝不是做样子，而是真正方便读书。
毛泽东酷爱读书，嗜书如命，从追求革命真理的青年时代到革命战争年代，再到社会主义建设时期，从未间断。即使是年逾八十，重病缠身、生命弥留之际，仍然没有终止阅读。
毛泽东自己说，《共产党宣言》至少读了100遍。
《资治通鉴》，读了17遍，每读一遍，都获益匪浅。
《红楼梦》，读一遍不行，最少看三遍，不看三遍没有发言权。
1976年9月8日，毛泽东逝世前的一天，他昏迷醒来要的书是他晚年最喜欢读的《容斋随笔》。这一天，他先后看文件、看书11次，共计2小时50分。这位伟人，几乎是在他的心脏将要停止跳动时，才结束他一生从未间断过的读书生活。
（作者为广东省作协会员、清华大学研究生特邀导师，已出版著作10本，约200万字。其小说、报告文学曾获全国征文奖。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