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忧草家园

标题: 王家大院（63）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红尘一僧 时间: 2018-6-20 16:25
标题: 王家大院（6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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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节，既是踏青也是祭奠的日子。在那个动乱年月，人们哪有心思踏青？尤其是东北的季节晚，清明时的山林大地光秃秃一片，也没什么青可踏。但是，祭奠是一定要搞的。有钱没钱的都得搞点仪式，焚香烧纸跪坟头是必不可少的。

佟二堡街里，卖烧纸的小商小贩多了起来。一大清早，四眼儿带着一队手下东逛逛西看看，加强了巡逻。他们由西往东，走到老城杂货铺，见门前蹲着一个戴草帽卖烧纸的年轻人。一个皇协军上前踢踢摊子咋乎到：“小子，谁让你在这摆摊的？交保护费了吗？”那人也不抬头，压着声音回道：“老总，庄稼人过日子不容易，卖点烧纸给老娘抓药，这还没开张呢，哪有钱交保护费？”那皇协军瞪起眼睛道：“我不管你什么娘不娘的，卖货就得交钱，这是四爷的地盘知道吗？”那人仍然低着头不卑不亢道：“我只知道卖烧纸打发鬼，不认识什么四爷。”那皇协军一听差点没蹦起来，他撸起袖子就要大打出手。“等等！”四眼儿断喝一声，他慢慢走上前来，疑惑的看着那人问道：“看你不像是个揭不开锅的主，我好像在哪见过你？”那人还是不抬头回道：“老总是贵人，哪能认识我这村野匹夫？”四眼儿低下头命令道：“看你细皮嫩肉的像是有钱人，把手伸出来！”

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从灰色的袖筒子里慢慢伸出，柔弱细腻，有点像女人的手。四眼儿突然像大白天撞见鬼一样愣住了，因为，那只手上握着一把冷森森的盒子炮，枪口正对着他。

四眼儿只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冒出一股烟儿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。枪声一响，杂货铺里窜出几条大汉，都是蒙着面，几只盒子炮同时开火，跟着四眼儿一起巡街的皇协军应声倒下。只见摊子前坐着的那位一挥手，几个人蹭蹭蹭的冲出镇子绝尘而去。

前后不过两三分钟功夫，等人们反应过来，顿时像炸了营似的满街乱窜。“杀人啦，不好了，四眼儿死了！”

天刚蒙蒙亮，叶楠伸伸有些酸痛的身子，她慢慢坐起。想着昨晚跟少东家的癫狂，脸上不禁臊的绯红。她小声骂道：“冤家，挣命似的，好像没日子过了。”昨晚少东家早早就回到屋里，叶楠正整理账目，他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起，叶楠边挣扎边喊叫.：“你干嘛呀，人家事没做完呢！”少东家不由分说，放下叶楠便扒衣服，嘴里说道：“今晚啥也不干，就在炕上折腾。”想到这，叶楠拢了拢散乱的秀发，回身想打少东家，“哎？人呢？”

正在这时，外面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：“叶当家的，起来没？我是乔山。”

打开门，乔山跟姜副官进来，脸上带着焦虑的神色。刺杀四眼儿的行动计划是姜副官设计的，但早晨少东家他们一走，他的眼皮就一直跳。他是不同意刺杀四眼儿的，但情形逼到那了，也不好推脱。少东家他们一走，他就感到不安，也有点后悔，所以急忙赶到大院。他先找了乔山，乔山一听顿时急了，二话没说就带他来见叶楠。没等叶楠开口，乔山先道：“不好了，出事了！”叶楠心里咯噔一下，赶忙问：“出啥事了，快说！”乔山捅了一下姜副官：“你说！”姜副官低下头嘟囔道：“少东家带着几个人上佟二堡了。”“上佟二堡？干嘛去了？”叶楠隐隐觉得要坏事。“他们去杀四眼儿。”“啊！”叶楠忽然明白了，昨晚少东家为何那么疯狂。

少东家近来的情绪很不稳定，叶楠只是怕他憋坏了身子，没成想他竟然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。她气的一跺脚：“这不是胡来吗！乔山，赶紧带人追！”姜副官急忙打断话头：“少奶奶，不能这么追！”“为啥？”“少东家是聪明人，他不会明火执仗去杀人，我们这么去追，弄不好会帮倒忙。”叶楠也是一时心急，经姜副官一提醒冷静下来。她沉思一下道：“姜副官，你立刻回二道岗，营地那边必须掌握住，随时听候调遣。”“是！”姜副官答应一声反身离去。“乔山，你挑几个好手，咱们抄小路去佟二堡。”“好！”话音未落，账房推门进来，他对着叶楠一抱拳道：“叶当家的，打扰了！你们抄小路去，那大路呢？万一走两叉怎么办？”叶楠怔了一下，随后反应过来，他对乔山说：“安排几个人走大路。”“不用了！”账房接上说道：“叶当家的如果信得着，老朽替你走一趟如何？”叶楠犹豫了一下道：“那好吧，辛苦你老了，注意安全。”

少东家跟大毛愣正在返回的路上，他们没想到刺杀这么容易得手。大毛愣兴奋的说道：“他妈的四眼儿也太没斤两，就这么咔的一下就玩完了，没劲！”少东家拍拍大毛愣的肩膀头道：“兄弟，你的身手也够快的，佩服！”俩人联手刺杀成功，原先的敌意消失了不少，反倒有点惺惺惜惺惺的意思。

四眼儿大清早带人到镇上巡视，是接到了王家二奶奶的信儿，说是今天恐怕要发生点事儿，让他防着点。二奶奶一直观察着王家的动静，她发现少东家他们经常半夜三更出来进去，尤其最近更加频繁。二奶奶是个聪明人，她嗅出了一股危险的气味。她无法求证到底咋回事儿，但她猛然想到过几天就是清明节，联想到老夫人的死，她判断出王家恐怕会有报复行动。所以，她想法给四眼儿带了信去。

四眼儿本就加强了戒备，安排了伏兵，可他千算万算，却没算到少东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采取行动，真是胆大妄为。四眼儿虽然挨了一枪，却只是皮外伤，没啥大碍。少东家当时是坐着开的枪，四眼儿站着，因为角度的缘故，这枪打在了四眼儿肚子上。四眼儿穿着军装，腰上扎着宽大厚实的牛皮武装带，子弹是穿过皮带打在肚子上，擦破点皮，基本没啥威力了。

四眼儿虽然失去了知觉，主要是吓晕的。醒来后，虽然有点后怕，四眼儿却不怒反笑，他自然自语道：“少东家啊少东家，我看你这回算是死定了。”他对几个喽啰一挥手道：“走！”